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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神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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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via cc Flickr user Mark Hillary)

(photo via cc Flickr user Mark Hillary)

 

我不信神,只信一句話。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十幾歲時,翻到天朝重印道德經,整本書沒讀懂幾句,對這句最有感覺。以後遭逢甚麼劫難,這一句就是我的精神依歸。精神依歸的意思,就是在任何情況下,它不會有錯,錯的只會是我。每每面對人生裡的難關,那些彷彿比別人分到更少一點,或是更加倒楣的時候,我都會想自己大概還沒掌握到「天理」的方程式,好事做得不夠多,還是沒搞清楚自己做了甚麼大扣分的缺德事才變這樣。

就算我在未滿三十歲前已經動過兩次全身麻醉的手術,我還是這樣相信的,因為如果一些平常人不會有的厄運,一直發生在自己身上,卻沒一個合理解釋,要讓自己心理好過些,除了用活得更慘的人作比較……大概只剩下信仰一途。

「呢啲都係神比我地嘅考驗」或者「天父爸爸早有安排」聽起來非常痴線,但對於絕症病人,或者是生活在絕望當中的人,這兩句話就有很大幫助。有人說現實根本不會因此改變,但其實正因為這樣,負面情緒需要一個突破口,才會有信仰的出現。

 

那次我剛動完心臟手術,鄰床躺了個十幾歲的,動同樣的手術。他術後已經幾天,我還會聽到他每晚因傷口疼痛而喊叫,又怕驚醒旁人而轉為低吟,想去叫護士,卻會因岔不過氣而噎到。我那時還戴著氧氣罩,像個阿童木般全身插管,看著天花板。迷濛間,唯一景色就是白色的光管燈。我只想著八個字:「天命反側,何罰何佑?」為甚麼要是他?又為甚麼會是我?

直到第二次手術,膝蓋十字韌帶及半月板修復,受傷到手術超過一年,我還跑了兩次急症室,誓神劈願的說自己前十字韌帶真的斷了,急症室的人才勉強給我住了院,隔天見專科,約期又花幾個月,當天做完手術,隔天就急忙把你送回家。公立醫院的資源就是如此──病床、醫護人員和醫療設備,沒一樣不緊絀的。想說政府會有些難言之隱,不能增加醫療開古,那邊廂就把錢拿去起跑道、起高鐵、起人工島、起大橋、起沙中線……

 

「係咁架啦,鬼叫你無錢醫咩。」你說的真對,我連反駁都沒氣了。

 

如果世界上真有一位造物主,也許祂的行徑,大概跟我們玩The Sims 差不多,建一個游泳池,把村民丟進去,然後把扶梯拆掉,看著他在裡面精疲力盡的游呀游,死掉沒差,反正就是個小角色而己。子民們互相毆鬥,恃強凌弱,祂可能還會拍手叫好,並叫天使準備兩斤花生。

人們妄想世界有種超然的主宰,秉持公義,藉此合理化自己所受的苦,亦為難以渲洩的情感找尋出口。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儒墨道法甚至科學,都能算做一種信仰,信仰是一往無還而浪漫的,可惜從來沒有天神降臨人間世。

提著傷腳,拴著拐杖,看著一眾建制派更年已過,還生龍活虎的,時不時走出來「播道」,我氣得快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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