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hoto via cc Flickr user James Jordan)
剛剛有一個Fresh Grad自殺了,畢業半年的筆者,心裏有一種命運共連的同情,大概每一個Fresh Grad工作後也曾經有一種大力壓在胸前的納悶:「人生原來就這樣啊」,然後灰沉的上班下班,偶然想起從前的快樂崩潰哭一場,然後重新鎮靜下來,繼續面對生活。又有人選擇就此別了吧,我不全然認同,但很理解她的決定。
學生時期的我們有一種光彩,不是來自家勢或學府的名氣,而是純綷散發著一份自由的光芒,我們任意與欣賞的人結伴,不高興便揚棄道不相同的人們,誠實地選擇喜愛相處的好友,醉心於一切興之所至的事情,實實在在掌握自己的生活,把握一分一秒投放在自己的興趣,然後為著完成一些即使別人眼中不怎麼樣的小事而自豪。
然後突然變成了在職場中幾近無知的少年,在同事與上司之間進退失據。從前那套覺得自己就是自己的自信變成了懷疑,慢慢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跟他們學「做人」,我本來就是人,怎麼一定要學你們「做人」的那一套呢?那些所謂「做人」哲學不是教你如何頂天立地,而是怎麼去偽善以及回應偽善,怎麼放棄真誠,怎麼連朋結黨,怎麼用是非作為武器或盾牌。你曾經努力想堅持自己,然後氣氛與環境的聲音一天一天壓過你心裏的信仰,最後「你」終於變成了「他們」,對,就是你從前很討厭的那種大人。然後社會給你滿意的認證,你終於懂得大人世界的遊戲了,告別那個曾經天真單純卻讓自己喜歡的自己。不敢去問,我不再是我,那我是誰。
就像一隻彩色的獨角獸走失在一群灰楬色的馬中,因為不一樣,被推撞被討厭被看不過眼,然後忍痛拔斷那美麗的彩角,在身上塗上灰楬色的墨,你終於跟所有人一樣了,然後被接納被認同,終於得以生存,卻細看他們每一個的額上都有拔掉彩角的傷疤。
職場上每天也有教你怎樣待人處世,勸你收心養性的老前輩們,你分不清他們是想為你好還是洗你腦。然後翻起這位前輩的臉書,發現他幾年前用孩子氣的筆觸寫著不想懂得世故可不可以不長大,然後感嘆一聲:「人生原來就這樣啊」。
我對自己說:請好好珍惜你還會偶爾思考自我的日子,過了一些日子你便不會再問,然後遇到下年畢業的那些無知少年,便向他們重覆那一套教如何做人腔調,不在於教導他們的過失,而是再去說服自己認同這套生存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