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hoto via cc Flickr user Tyler Byber)
一套完善的退休保障制度,當中必然由不同層次的多條支柱組成,當中包括自願性與強制性,市民、企業或政府的資金投入。而世界銀行提出的五條退休保障支柱分別為:
零支柱:給予貧困長者最低入息的社會保障制度(綜援)
第一支柱:公共退休保障金(生果金)
第二支柱:強制性職業或個人的退休保障計劃(強積金)
第三支柱:自願性的儲蓄制度(個人投資儲蓄)
第四支柱:非正式的支援(如家用)及其他非財務的支援
目前香港退休保障制度的零支柱和第一支柱並不足以應對老人貧窮問題,退休保障的討論再度興起,目前主要有兩種主流看法分別為應該加強零支柱(給予最需要的人)和加強第一支柱(不論貧富)。支持全民退休保障的團體以長者年青時辛勞工作貢獻社會,退休後享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應是權利作為推行全民退休保障的道德依據,要求推行屬於第一支柱的全民性的退休保障計畫。
筆者認為一條有力的第一支柱重點在於發揮社會保險的風險分攤作用,保障長者的基本生活需要,並且必須是可持續的。 保障長者的基本生活需要就是給予長者多少,以什麼形式給予的問題。風險分攤當然就是由經濟能力較佳者付出多些,與能力較差者一同分擔,當中包括市民、政府和企業的多方供款。而可持續性就是指能夠承受人口高齡化的社會挑戰,資金足夠運作至跨越人口老化高峰期而不會破產。
由於戰後嬰兒潮出生的市民逐步進入退休年齡,人口紅利的優勢將轉為人口高齡化的挑戰,出生率下降加上其他因素導致勞動參與率下降,老年撫養比率(65歲及以上人口數目相對每千名15至64歲人口的比率 )不斷提升,這意味著由15至64歲人口替65歲及以上人口進行風險分攤的負擔越來越重,而總有一日會超出負荷。
探討社會保險制度的可持續性必然涉及到風險分攤的參與對象。根據退休金支付模式來說,退休保障制度可以分為隨收隨支(下一代人替上一代人分攤風險)和非隨收隨支(同一代人與同一代人互相分攤風險)兩種。隨收隨支模式的退休保障制度在勞動人口參與率下降時,將令下一代負擔過於沉重而造成不可持續的問題。而非隨收隨支模式的退休保障方案由於同一代人與同一代人互相分攤風險而不受下一代的出生率改變影響,因此較容易維持整個制度持續運作並跨越人口老化高峰期。
過去數十年,香港處於人口紅利期,社會未有推行全民退休保障制度,當時的勞動人口(即現今的長者)未有機會供款積榖防饑,錯時了黃金時機。然而坊間並未有探討的是,分攤風險並不一定只能在年輕時開始供款才能達至。哈佛大學經濟學家David E. Bloom與Jeffrey G. Williamson指出人口結構變化所帶來的人口紅利使到香港在六十年代以後帶來了高速經濟增長,成就了這一代的富裕。由此可見這一代人所累積到的財富,令他們大有能力在這刻為同一代人分攤風險,奪回那錯失了的黃金時機。很多人討論全民退保並沒有弄清風險分攤和可持續性的概念, 沒有意識到同一代人與同一代人互相分攤風險乃出於可持續性的考量而非不願供養上一代。而且這只是第一支柱裡面多方供款的其中一方(市民),另外還包括政府和企業供款,而第四支柱亦體現了供養父母的倫理孝道。
總結來說,若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缺乏同一代人與同一代人互相分攤風險這一操作重點,在人口老化的情況下,任何要達到保障長者的基本生活需要的全民退保方案,均會淪為無法跨越人口老化高峰期的不可持續方案。又或變成無法達到保障長者的基本生活需要的第一支柱,即與生果金無異。在缺乏可持續性的情況下勉強推行,必定導致公共財政無法負擔或是社會養老保險制度的破產,令下一代的長者老來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