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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真事】一段香港老海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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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via cc Flickr user Andrew Thomas)

(photo via cc Flickr user Andrew Thomas)

 

暴風雨中的沈船

「好多年前啦,我地係日本個邊起航,好似係橫濱,定第二度呢,唔係好記得……」

貨船如常地從日本出發,直航前往加拿大西岸的溫哥華。途中並沒有多少島嶼,自然也沒有港口可以停靠,外頭的風景幾乎一成不變,除了大海就是大海,頂多加上浮冰。

「連浮冰都有?溫哥華唔係好暖架咩。」

「好凍架, 近阿拉斯加咁過啊嘛。」

路至中途,天氣忽地變得惡劣起來。

他們一行人不幸遇上了非常巨大的暴風雨,浪濤沖天。為了安全起見,船員們甚至不敢明火煮食,只能日日夜夜挨著冷冰冰的罐頭果腹,盼望蒼天保佑,能夠平安撐過危機。

狂怒的暴風雨下,自身難保之際,偏偏收到附近船隻的求救信號!

「直到而家我仲記得好清楚,係董家隻船,叫東方XX號……」

「隻船細隻過你地好多?」

「唔係呀,大細差唔多咋。」

不知那船是撞到浮冰還是甚麼原因,只知根據求救訊號的內容,船身裂開,機房入水,情況嚴峻,眼看快要沈沒於這片怒號的汪洋之中。

可是老船員當時所身處的這艘船,光是抵擋著現在的風浪,已經非常勉強。

「嗱,我地隻船係咁既角度。」他比著手勢,向我解釋說: 「如果要救佢地,就要改變航道,個角度就會變左咁。食正風,隻船一定會反,到時一定會沈船。講真,個陣我地自身難保,自己都唔多掂,真係冇能力救佢地,唯有等美國海上巡邏隊黎幫手。」

待美國海上巡邏隊前來救援,自然是趕不及,那艘船已經沉沒於怒海之中,全員死亡,僅僅打撈出廿幾件屍體,全都穿上了救生衣。估計船員在跳入海裡的首五分鐘,就活活冷得心臟麻痺而死。

貨船好不容易抵達溫哥華,落貨後,再前往三藩市。

「咁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後有冇發生咩好事?」

老船員苦笑說:「後來一到三藩市,船長中左五鎗,比人射死左。」

 

中鎗死亡的船長

經歷暴風雨和巨浪,目擊沉船事故,好不容易死裡逃生,船長卻在三藩市抵岸的那天,突然身中五鎗死亡。

「當時我地四個係船度打緊麻雀……」

貨船靠岸後,船員閒下來,自然可以稍作休息。

在一片吵耳的麻雀聲中,外面忽地傳來「砰」 的一聲巨響。

眾人自然停下來,有一船員建議,不如出去看看吧?

當時在場最高職位的首席工程師說,應該只是海裡的錨撞到甚麼東西吧,不必理會,於是一行人繼續低頭搓麻雀。

他大概沒有想到這個決定無形中救下了多少人。

沒多久,突然又傳來「砰、 砰、 砰、 砰」 連續四聲的巨響,然後是甚麼重物滾落門外樓梯的重擊聲。

這下子大家終於確定是發生甚麼大事了。

一打開門,只見船長攤在樓梯的最下方,滿身是血,樓梯也是血跡斑斑的。

而持鎗兇徒已經逃脫。

仍在上層的大副,身中一鎗。不幸中之大幸,他中鎗後沒多久就暈倒了,保存一命,成了案件中唯一的倖存目擊者。

當時船長和大副正坐在房間裡埋數,船長背對門口坐著,而大副則是坐在斜對門口的位置。

帶着毛冷黑帽、只露出眼睛的兇徒,他走近桌子,一鎗打中率先反應過來的大副,搶去桌上正在埋數的美金現款。

背對門口而坐的船長,遲了一步才反應過來。雖然他立馬轉身逃走,可惜他沒有成功逃脫,背部連中五鎗,滾落樓梯,當場死亡。

兇徒一直跑,錢一直掉,後來船員沿著他的逃走路線一路撿,還能撿回上千元的美金。

警方出動了,FBI 也出動了,附近一帶都被封鎖起來。

雖然大副一直作供說兇徒是一名白人男子,可警員一直只給他看黑人、印第安人、黃種人的嫌疑犯照片,當中就是沒有白人的,自然也沒有抓到任何人。

一個星期過去,就此結案。由於沒有船長就不能航行,船公司必須從香港飛一個船長過美國,於是船員們得再等上一個星期才能繼續航程。於是一行人在三藩市滯留了合共兩個星期。

 

南美的魚宴吃不停

「所以話,後生仔女應該趁後生多出國睇睇唔同既地方,見識下唔同既風土人情。」

「講真,就算我地自己去旅行,咪來來去去都係東南亞、歐洲、澳洲、北美。都係得空姐朋友先至去到咁多個地方。」

「咁又係,行船可以去到好多偏僻既國家,講出黎分分鐘都冇咩人識。例如運礦產既船,最中意就係去南美個頭……」

說到南美,唯有一件事連很多不熟悉當地的 人都知道,那就是南美人的工作效率非常緩慢,跟「快」這個字完全絕緣。

如常地到達南美,貨船不能快快靠岸,總是先要在口岸的遠處拋下錨,停在海中心,等上大半天,才能得到相關部門的許可,方可以獲準靠岸。

船隻停下來後,又沒有事可以幹,好幾個船員就打起了主意來,試著在船邊垂釣。

第一次在南美垂釣的船員,可沒想到才半小時的功夫,竟釣上了幾斤的魚,頓時目瞪口呆。

「你話幾個船員,即係得三幾個人啦?幾斤既話咪即係兩下就釣左上黎?」

「係啊,我地得三個人度,差唔多掉落去冇耐就即刻有一條上黎!」老船員開玩笑說:「南美既魚真係好餓,而且好蠢,邊似香港既魚咁聰明,釣好耐先釣到一條,哈哈!」

船公司買的貨船是日本制的。日本人喜愛泡澡,連海上工作也不忘泡澡,為此日本制的船隻一般都會設置多個日式浴缸。

一行人急急忙忙將活蹦亂跳的鮮魚全部運送到浴室,暫時養在泡澡用的日式浴缸裡。

他們繼續釣,繼續運送去存放,終於連浴缸都塞滿了。

「點算?咪拎部份去急凍先囉!」

一行人繼續釣啊釣,終於急凍箱也宣告爆滿 。

「前後食左足足兩個星期啊,我地個陣真係好奢侈,餐餐都係靚魚,仲要食唔切。你知唔知我地最後點清?」

我怎樣都估不中,於是老船員笑著開估:「拎晒黎做魚粥!幾咁浪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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