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李旺陽」、「我們都是查理」、「我們都是林榮基」,類似的口號我們都已聽得麻木。香港民主運動過去三十多年來,不斷爭取公平公義的民主制度,中間經歷重重波折。中共與港共政府不但未有退讓半步,反從各處侵蝕香港固有的廉潔法治體制、本土文化及經濟,甚至個體的人身自由與權利。每當抗爭的烽火升起,我們對他者的犧牲和英勇付出感同身受,因而代入不同角色,宣告「我們」是誰以抒發同理心。
然而除了敬仰義士,我們實在需要做得更多。主權被移交以來,抗爭只講「民主」二字,而鮮有探討民主如何實質上確保香港長遠的繁榮。在大中華情意結的綑綁下,也缺乏以香港為本位的政策倡議和論述,致使港人的身分認同及改革社會之善念,遭「血濃於水」的「愛國」主義綁架,對民主政治的願景只停留於「普選特首」的最低消費,面對境外政權和人口全方位入侵更是無力招架。
香港民主的「民」必須是香港人,「主」的方法也遠遠不止普選特首。因此,我們必須莊敬自強,認清自身的戰場,承擔起屬於自己的權利與責任,從身分認同開始撥亂返正,以民族作為主體,反抗與建立同時進行,實踐港中區隔,規劃具體的未來藍圖,繼而自決香港前途,主宰自己家園的生死存亡。
本土就是民主的條件,民族就是本土的核心。我們是時候放下別人的身影,好好做一次自己。
是時候向世界宣告,我們都是香港民族。
血濃於水是歧視 價值凝聚共同體
自主權被移交之後,香港人每日均受中共愛國教育宣傳洗腦。左一句「大家都是中國人」、右一句「血濃於水」,使大眾經常誤解「民族」必然指一個以血統或種族互相連結的族群。事實上我們提倡的香港民族,完全與種族血統或出生地無關,而是基於香港人獨特的歷史、共同奮鬥經歷與價值觀凝聚而成的共同體。任何人只要認同此價值觀、以香港利益為依歸、有守護香港的意願,皆可成為香港民族的一份子。
政府本應以香港民族為本位制定政策並作長遠規劃。然而,此刻政府實際上卻只為中共及其治下十四億人服務。十九年間,以「背靠祖國」為藉口積極進行換血計劃,包括縱容單程證引入過量移民,意圖消滅粵語、正體字,扭曲經濟結構及資源使其依賴中國,以大量基建加速港中融合等,誓要香港人從地球上消失。
不斷高舉中國人身分,將香港人推至水深火熱之中,還要求香港人默默忍受,甚至指責香港人排外和歧視,不僅冷血刻毒,更是惡人先告狀。事實上,「血濃於水」的民族捆綁才是真正的歧視。不單將非華裔香港人排拒於族群之外,更直接剝奪其應有的公民權利;而本地文化與價值的崩壞,更不能以簡單的「文化差異」作掩飾暗渡陳倉。現時香港民族奮起抵抗,提倡港中區隔,免受截然不同的中國族群同化,實屬理所當然。
我阿爺係維多利亞城
香港自1841年開埠,絕非一夜之間由小漁村突然變成國際金融中心。從十九世紀在香港島建立維多利亞城,慢慢發展成一個轉口港;然後經歷日佔、六十年代的暴動、七十年代的經濟轉型、八十年代的經濟起飛及前途憂慮、九十年代的主權被移交、以及往後的沙士、零三七一、雨傘革命等,都是只屬於我們香港的歷史。
過往不同政治陣營人士均愛稱中共為「阿爺」。除了無故與殺人政權拉上血緣關係外,更是自我矮化。香港作為一個有自立能力的城市歷史不算長,但閱歷仍遠遠比中華人民共和國豐富。1997年前的百多年間,香港並不需要中共的照顧,經濟及文化實力卻輝煌一時。「北望神州,背靠祖國」只是中共為操控香港而散佈的謊言,其他宣傳如妄稱金融風暴及沙士期間曾出手相救更是公然扭曲事實。
我們必須認識香港民族真正的歷史,傳承共同的記憶和本土文化,了解自身的優勢,才能掃除無力感,拒絕向極權俯首稱臣,重新立足國際。
我地大家,在獅子山下?
民主、自由、人權、法治等固然是香港的重要價值,但談及香港人的共同精神,過往常以「獅子山下」註釋。源自一首名曲的意象,表達香港人刻苦拼搏,少抱怨、多努力,終必有所成就的共同願景。此精神頗符合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在相對健康的政治環境下,所引發出來的經濟奇蹟。因此,也許香港人會期盼,同一道方程式可以千秋萬代,永久延續繁華盛世。
然而踏進廿一世紀,中共與港共從中作梗,社會或急或緩處處崩壞,產業北移、人口南遷,經濟漸被淘空,過往只為個人或家庭奮鬥,對社會政治不聞不問的生活方式已經無法保障一己安穩。創業者或面對租金暴升被逼結業,幼童或因過量新移民競爭被逼跨區就學。歸根究底,乃因政治與日常生活關係密切,順境時或可暫且置身事外;逆境時若不積極參與社會事務,任由離地的政府與代議士壟斷權力,香港人的聲音必將在和諧的假象中被遺忘。
經歷多年共同奮鬥,由以往的六四、七一,至近年的雨傘革命及多次勇武抗爭,香港民族儼然已脫胎換骨,不少港人選擇跳出個體得失的框框,與身旁目標相同的陌生人並肩作戰,追求社會公義。過往的刻苦拼搏精神並未改變,但我們開始懂得問理由:刻苦,是為追求公平公義,還是只因受當權者壓逼奴役;拼搏,是為追求生而為人的價值,還是只為奉獻於向境外勢力傾斜的畸形經濟?
香港民族至此當進化為「獅子山下2.0」,共同努力重建完善的民主及社會制度,共同反抗極權的枷鎖與強制的大中華愛國情結,一起成為自強不息的獅子,方可再創奇蹟。
建制派不是建制 執政如「奶茶走甜」
除了奮力抗爭,我們也需要完善制度,確保掌權者每個決定皆以「公平公義、港人本位」為原則,避免政治環境再度惡化。若只求消除中共及港共多年來的各種負面影響,回復到97年前的狀態,並不足以規劃香港長遠發展。英治時代雖然沒有完善民主,但施政尚算能滿足港人需求。主權移交後,舊有的政治家留下若干管治技術,卻沒有將長遠規劃的宏觀視野傳授予接任的管治者。如今此等重責既不能依靠短視及離地的港共,更不能求諸所謂的建制派。
我們應當拒絕再稱呼保皇政治勢力為建制派,因為建制的責任在香港民族本身。處理龐大而複雜的政策需要大量知識與技術,這也是我們作為一個整體需要自強之處。知識可以學習;但最終只有香港人,才了解和關心香港人的需求。
因此,完善的民主並不能單靠普選特首或普選立法會,每四至五年才展示一次民意,其餘時間卻只能隔岸觀火,任由政府及代議士為所欲為。假設香港人的真正需求是「奶茶走甜」,我們便不能被動地只從餐單上選取別人寫上的固有選項,忍受似是而非的「奶茶」或外來的「珍珠奶茶」,而是主動爭取,清晰表達「奶茶走甜」才是港人所求,最後以民主機制作決定。
小至地區事務,大至香港前途,或是制定政策,都需要我們實踐執政意志,並重新連結社群,提升公民參與,方可確保政府為香港民族服務。
中國人普選特首 Anyone is CY
一地的政府理所當然要為當地的人民服務,而斷不可能優先為移民或遊客服務。中國人的權益應由中國政府保護;同時,香港政府也有責任確保香港人的家園不會變成他者的殖民地或大型購物商場。
若我們繼續任由身分被「中國人」綑綁,無限量引入以中國利益為依歸的移民,並隨便賦予完整的公民權(包括投票權),甚至主動以中國人自居而忽略香港面對的切身問題,那麼即使普選特首成功實現,最終選出的特首無論是誰,都必然與梁振英無異,只服務中國政府及中國人民,而無須對香港人權益負責。如此民主即使完善,也不再是香港人的民主。因此推動自決之前,凝聚香港民族實屬必要。
假若一個人同時擁有香港人和中國人的身分認同,只需在兩者衝突時有所取捨,最終以香港人身分為依歸,也可以融入香港民族。
一國兩制被無視 民族自決是權利
《獨立的價值》一書中,曾有這句說話:「獨立是追求做人的自由和尊嚴,這不是邪惡;而獨裁是剝奪人的自由和尊嚴,這才是邪惡。獨立和統一都不是價值標準和原則,尊重人的選擇權才是終極價值。」
自1841年開始,香港這片土地的命運總被外人操縱,港人從未有過機會去選擇自己的前途。1997年,香港主權被移交,香港被綑綁到「一國兩制」的承諾之上。 然而, 由2004年中國人大第二次釋法開始,到2014年的一國兩制白皮書、831決定,以至近期的銅鑼灣書店綁架案,種種事件都在告訴香港人,「一國兩制」只是個騙人幌子。履行承諾之責,建基於雙方的互信及守信;當中共已明顯無意守信的時候,香港人又何必繼續擁抱一個破碎承諾去自怨自艾?
這次, 在二次前途問題上,我們這一代不想再被擺佈,決心要掌握自己的未來、改寫香港的命運。因此青年新政提出「香港民族 前途自決」的綱領,透過建立香港民族的身分認同、在社區傳揚本土理念、以議會參政倡議港中區隔的政策,務求建立香港民族的理想自決條件,從而透過公民投票自決香港的前途。
這次,香港民族當去抓緊這個屬於我們的權利,第一次為自己做決定,去踏上那荊棘滿途的路,創造真正屬於香港人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