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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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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為自己蓋被前,我都跟自己説一遍:「明天,明天就好了⋯⋯」

我站在鏡子前,水在洗手盆發出的潺潺聲,看著水緩緩的在盆子裡打轉,然後流走。我呆在鏡子前,直至那自動感應的水龍頭都關掉了,我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欲。同事見狀,還以為我在幹什麼。

「你還好嗎?」

回頭一看,說話的是我的新同事。我擠了一個微笑,擺擺手,便移步到門口。怎料新同事還滿腔關心的問我是否又病了,趁著我那生硬的笑還粘在臉上,我只搖搖頭,什麼也沒説的迅速離去。

「又」什麼?我壓根兒沒有好過⋯⋯

返回自己的位子,深深的吸了一囗氣,把藥丸投入口中,再骨碌骨碌的把整杯白開水灌下,我便執起筆來,重新投入「作戰狀態」。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抬頭看看電腦螢幕,才知道已是傍晚時分了。再看看自己桌上的文件⋯⋯

怎麼我好像什麼也沒有做過似的?我怎麼了?罷了,還是回去了。

「明天,明天就好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不能入睡。無聊極了,便扭開收音機,聽聽深宵節目。深宵節目主持人,這夜選了「流淚」為點歌主題,讓我在苦澀味道濃郁的音樂中過了一夜。

六時正,節目以晨早新聞作結,我的「睡眠時間」亦完了,是時候上班了。時間充裕得很,也太累了,當乘客好像比駕車明智,我便從停車場轉向走到巴士站。

從那天開始,我一天的序,便始於辦公室的洗手盆。碰上我發呆而不知就裡的人,天天不同,不變的是,除了似笑非笑,我從未可以用言語回應她們。

從那天開始,一星期七天也在辦公室,是平常不過的事。諷刺的是,午飯時間在電腦前面的小眛,好像比卧在家裏的睡床來得安樂。除了工作,我的日子沒有別的了。五月天的一句「終於我的生命只剩生存,活著只會呼吸吃飯喝水的生活」,大概就是我所謂生活的撮要。

晚上,把身子捲在被窩裡,不設防的讓唱片騎師的深宵選曲鑽入耳朵,任由眼淚不時在臉上迴轉,已成了睡眠時間的指定節目。身體累了,會自然的跳到休眠模式。我的身體,是個叛變的機器人,不知從何時開始,它自主得很,我失去了控制它的能力,甚至乎是令它一笑一顰,都讓我感到吃力。

「明天,明天就好了⋯⋯」

説實話,我心裡清楚明白,我對你不該再存有任何懸念。把你掛在心底,與養著一頭馴不來的猛獸無異,不是幹掉我的睡眠,便是給我惡夢,有害無益。

可是,我真的不願把它的腳鐐解開⋯⋯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我的日子,跟雙眼一般,經常給眼水粘稠著,過得一點都不俐落輕鬆。

下班前,我收到同事的短訊,問我有沒有興趣去嚐嚐那間萬人空巷的綠茶餐室,我説還是改天吧。我還來不及找著推搪的藉口,她已喋喋不休的叫我別讓工作把我累垮,得好好照顧自己身體⋯⋯。

我想了想,便回覆:「我會了!明天會更好=)」

我沒有地方去,我只想跟自己在一起。回家看《武則天》,皇上的一句話,叫我暗喊了一聲「天呀!」。他説:「那時候的你,除了愛,別無所求!」暗示那個年少無知、為愛瘋狂的媚娘是最可愛的。

李治呀李治!請不要荼毒女孩子了。誰不想被愛,一輩子單純的為至親至愛傾心相付?但你可知道,世上有些人,視那些只求被愛的女生為累贅,棄之而不可惜?為了愛情而忘卻一切的人,未見得盡然受到欣賞。

「明天,明天就好了⋯⋯」

對著電視發過牢騷,便關燈,為我的「睡眠」作準備。正聽著王菀之的《小手術》聽得出神,電話的微震把我喚回來。是你。

「你好嗎?」

我好嗎?還活生生的,還死不了,那可算是好?

「OK. 還活著,很忙而已。多謝關心=)」

強迫自己笑多了,不自覺地也在whatsapp訊息加了一個冷冰冰的笑臉。

你一定是過得很好吧?生活得很愉快是嗎?這樣就好了,你幸福就好了。

翌日,在洗手間內,再次碰上了新同事。

「你今晚會來的吧?」

「來?來什麼?」

「我辭職了,今天是我在這裏最後的上班日,今晚請大家吃飯,要賞面啊!」

「怎麼這麼快就離職?」

「快?不快了!我完成了這裏的合約,找到更好的。」

「噢!是嗎?恭喜你!」

新同事,原來也將成為舊同事。摸摸自己的手腕,空空的,沒有應有的金屬觸感,當然也聽不見那微弱的嘀㗳聲⋯⋯

鏡子裡的人茫然了,她因為某人遺忘了時間,時間便無情的把她放逐。

「明天,或許明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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